Tuesday, 31 January 2012

傷口

一個傷口存在著,而現在,我明白這個傷口是多麼深。寫作並沒有如我想像的那樣治癒我,反而使得這個傷口繼續裂開。有時,我甚至覺得它的疼痛集中在我的右手,彷彿每次我一拿起筆,將它壓在紙上,我的手便被扯裂。因此,這些話並沒有將我父親掩埋起來,反而使他繼續活著,而且比以往更鮮活。我不只看到他以前的樣子,也看到他現在的樣子,以及未來的樣子。每一天,他在那兒,侵入我的思緒,沒有預先通知便悄悄溜入我的腦海:他躺在地下的棺材裡,身體仍然原封不動,指甲和毛髮則繼續增長。我覺得,如果我想了解任何事情,我必須滲入這個黑暗的意象,必須進入完全黑暗的地裡。


《一位隱形人的畫像》,保羅.奧斯特/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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