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極來的企鵝

六月快要完結的時候，
企鵝從南極游到新西蘭北島 Kapiti Coast 的一個海灘。

沒有人知道，牠花這麼多氣力，
老遠從三千公里外的南極來到新西蘭為的是甚麼。
有人猜是因為全球暖化，
累牠要游到很遠的地方找食物。
也有人猜是牠覓食時游錯了方向。

企鵝在海灘上流連了很多天，
彷彿想在沙堆中找尋甚麼。
我猜，也許牠不是因為找食物所以來到這個海灘，
而是要找一塊完美的卵石，送給牠愛的企鵝。

新西蘭沒有可以給企鵝吃的食物。
牠餓了，只好吃著沙灘上的沙石，和擱淺的樹枝充飢。
沒多久，企鵝便倒下了。
那裡的居民們發現垂死的企鵝，
連忙把牠送到當地的動物園醫治。

兩個月後的今天，
康復了的企鵝被送上研究船，準備送返南極。
在船上牠伸長脖子，前後移動，拍拍腳蹼，高聲叫著。
獸醫 Lisa Argilla 說，牠已急不及待要返回家鄉。

我說，Lisa，妳真的懂牠的意思嗎？
或許牠在說：「我還未找到完美的卵石呀！不要送我回去！我還未找到完美的卵石呀！」

很可惜呢，企鵝，這裡沒有人會聽得懂你那刺耳的叫聲。

回去你會怎樣跟她說明呢？她會相信你的說話嗎？
也許她不想你了，或者已跟別的企鵝在一起，
又或者她已把你忘了。
讓我告訴你，兩個多月，不像是很長的日子，
但事情總可以演變成一個你無法想像的結局。

還有，你以後不叫企鵝，
從今之後你叫 Happy feet，
是救了你一命的居民們幫你取的，
救命恩人們的一番好意你總不能拒絕吧？

最後，希望你回到家鄉後能找到完美的卵石，
如果你找不到的話，便回來，
居民們都會很歡迎你的。

再見。

日落巴黎

三年後，我又重看了 Before Sunset 一遍。

Celine 在觀光船上的一段說話：

I mean, I always feel like a freak because I'm never able to move on like......this! You know.
People just have an affaire, or even... entire relationships...
They break up and they forget!
They move on like they would have changed a brand of Cereals!
I feel I was never able to forget anyone I've been with.
Because each person have...you know, specific qualities.
You can never replace anyone.
What is lost is lost.

Each relationship, when it ends, really damages me.
I haven't fully recovered.
That's why I'm very careful with getting involved, because...It hurts too much!

I will miss of the person the most mundane things.
Like I'm obsessed with little things.
Maybe I'm crazy, but...
When I was a little girl, my mom told me that I was always late to school.
One day she followed me to see why...
I was looking at chestnuts falling from the trees,
rolling on the sidewalk, or...ants, crossing the road...
the way a leaf casts a shadow on a tree trunk...

Little things.

I think it's the same with people.
I see in them little details, so specific to each other,
that move me, and that I miss, and...will always miss.

You can never replace anyone,
because everyone is made of such beautiful specific details.

- Before Sunset, Directed by Richard Linklater

I'll Be Yr Bird

I'm not the tiger, he never had,
I'm not the first hit when you got it bad.
I'm not your second, I'm not your third but
I'll be your bird.

I'm not your Chesnutt,
I'm not your Mould,
I'm not your DJ on late night radio,
I'll be the first one to ask where you were,
I'll be your bird.

Then when there's no one to care,
I could protect like I've always been there,
I'll become your bear.

I'll sing statistics, & hide the truth,
I'll tell your dad anything that you want me to,
I'll hide your locket under the dirt,
I'll be your bird.

數豆子

小巴從陽光普照的天空，駛進了黑黑厚厚的雨雲中。

忽然間，那本來被灰塵覆蓋的車窗，佈滿了斜斜的、斷斷續續的白線。
雨點沒有間斷的打在車子的鐵皮頂上，
那聲音，聽起來好像有一個人站在車頂上，
不小心打翻了他那個裝滿豆子的袋一樣。

「我沒有打翻那袋子呀。」
那個人一面說著，一面從打開了的窗爬進車子。
被雨水弄得濕透的他，揹著那個大袋子在我的旁邊坐了下來。

「你看，豆子還在。」他打開袋口給我看。
「我每天也在小巴的車頂數豆子，」他的手伸進了袋中，像在向我示範薯正確的數豆子方法般，
「像這樣，一粒、一粒的數，絕對不能偷懶唷！」

然後他開始說著，數豆子對世界是何等的重要。
我裝作在聽他發表著偉論，
其實我是想著企鵝。

這個陰晴不定的天氣，這一團又黑又大的雲，
令我聯想起企鵝。
我對自己說，如果這刻企鵝打電話來的話，
我便立即從那個打開了的車窗，跳進這團黑雲裡。

當然，企鵝並沒有打電話來，
我也沒有從小巴跳出去，
我身旁還是坐著那個數豆子的人，
在說著他認為很重要的事。

*****

小巴漸漸遠離了黑雲，
我在默默地數算著豆子。

一顆、兩顆、一顆、兩顆……
「要認真一點數呀。」我對自己說。

我想，如果下車的時候看見企鵝，
該怎麼反應才對呢？

在這個陰晴不定的天氣裡，
彷彿一切理所當然的事與物，
都會被毫無預兆的風吹倒，
又或者，在那黑雲中，
會突然從鑽出陽光來。

空隙

我這麼幸福
沒任何權利不滿足
我說不出
怎麼敢埋怨那不存在的苦

活像一個湖
沒有起也沒有伏
我說不出
這到底可以算是禍還是福

該怎麼形容
像一個球又像一個洞
它越大越滿卻越空

剩一點力氣
一點勇氣
來面對孤寂
相信自己還有放棄的能力

要一點力氣
一點勇氣
心裡的空隙 不斷壓抑
無論跟誰在不在一起
都只有自己

要一點力氣
一點勇氣
心裡的空隙 不能壓抑
何必為了一起而一起
我對我心裡的空隙
無能為力

恰當的位置

「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我們可以一如往常生活，工作，在開玩笑的同時心如刀割。……我完全不知道，我們可以在傷心欲絕的同時，一面全神貫注工作，精神崩潰同時又笑容可掬，悲傷又自在，蒼涼又愛戀。」

《愛情沒那麼美好》，布希姬．紀侯／著，陳蓁美／譯

Of all the foolish alibis.

Of all the foolish things to do
I became a connoisseur of great excuse
And my pessimistic past the blame
Will never make this go away
Of all the foolish things I've said
That keep me sleepy almost dead
I'm sorry if I've let you down
My eyes were closed, they're open now

I'm waking up
I am waking up
I am waking up
I awake

And this has all been said before
I've listened but then I ignored
My ears grew deaf
My head gave up
The junkie knows not when to stop
Of all the foolish alibis
The constipated push for why
I've had a blanket pulled over my eyes
Oh hush now baby don't you cry

I'm waking up
I am waking up
I am waking up
I'm awake
Coming
I am waking up
I'm ready
I am waking up

聆聽

P:

我們常說：「將心比己。」
意思就是設身處地為別人設想，
將別人的心來對比自己的心。

我以為自己是在做著的。

不過今天，S告訴了我這麼一個事實－
其實從很久以前，我都沒有用心地聽過別人跟我說的每一句話。
我躲在那個自憐的世界裡，甚麼也看不見、聽不到。

P，原來我都沒有仔細地聆聽過，妳想跟我訴說的事情。
每當妳告訴我妳的不快樂時，我總是拿自己跟妳比較，
最後把整個對話完結在自己身上。
彷彿世界只有我是最值得別人同情的。
而當我知道自己變得討厭的時候，卻把一切歸疚成不懂溝通的借口。

最近我總是回想起從前和妳的一字一句，
我想知道，當時到底遺漏了甚麼。


P，如果那時我懂得就好了。

沉

在毫無預兆的黑夜，
在街燈映照著的路上，
當你步行在喧鬧的人潮之間，
心突然停了下來。

接著你發覺，
它不是停了下來，
而是沉了下去。

它彷彿被綑綁了鉛塊，掉進了大海。
你耗盡力量去掙脫，瘋狂地抓著四周那些冰冷的海水，
你想往有空氣的海面游去。
可是你只是不斷的往下沉。
四周開始變得越來越暗，
你慢慢、慢慢地失去了知覺。

在彌留之際，你想起了很多往事，
譬如那些令你窩心的說話，
和那些令你後悔的決定。

然後你發現自己在哭。
獨個兒站在人來人往的街上。
不為什麼傷心的事，
只是心沉了下去。

影像

這些日子都只是等待，
等待著時間把一切沖褪。

那些片段，有如從前被熱烈翻看著的錄影帶般，
裡面的影像慢慢變得殘缺，
直到一天只剩下零落的片段。

然後那些碎片便轉化成一大堆失落與遺憾。

事情是否非演變成這樣不可呢？
我不明白，為什麼每次總是剩下遺憾，
和漸漸褪去的記憶。

看著那些片段我感到哀傷。
不過我知道，它們都只是影像而已。
就算我有多麼的想念她，
就算那些片段在睡夢裡和現實中重現多少遍，
最後都沒有甚麼真實的東西能夠留下來。

現在我告訴自己，對任何人都不要太認真看待，
一切都只是影像而已。

Magic Trick

People come, people go
Sometimes without goodbye, sometimes without hello
She's got one magic trick
Just one and that's it
She disappears

It's like: now you see her, now you don't
You think you're gonna get to know her, now, well you won't
She's got one magic trick,
Just one and that's it
She disappears

It's like: easy come, easy go
Sometimes without goodbye, sometimes without hello
She's got one magic trick
Just one, and that's it
She disappears

月亮

月亮很久以前便害怕失去，害怕得要死。

他怕星星突然消失、被隕石擊倒。

當他害怕著一切的時候，
星星已漸漸變得暗淡無光，悄然消失了。
月亮害怕著星星會有甚麼事，
可是他們告訴月亮：「星星已經消失了呀，你還擔心甚麼呢？
星星自然會有關心星星的星球，只是那個星球不是你罷了。」

可是，月亮還是每個夜裡都念掛著星星，
就算是被地球的影子遮蔽、變得漆黑的時候。

文字

P:

這幾天我的心好多了。
至少沒有起伏不定的情緒，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掉淚。
我想是因為前幾天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
把心中的那些說不出口的鬱結都釋放了出來。

從來我都不擅長用言語說出那些屬於心的事。
每次我想說些甚麼表達我的關懷、我的哀傷，甚至乎只是當下一些感受，
我都會怕自己拿捏不到字詞的適合性 ─ 會否太濫情，又或者過於冷漠。
當我在盤算著適合字詞的那一瞬間，腦裡已變成一片空白了。
然後我只能糊裡糊塗地說一些沒有意義的蠢話，又或者沉默無聲。
我記得那天晚上妳拿著我那愚蠢的回應來調侃的時候，我真的很傷心很傷心。
那一刻我在想，如果從此說不了話就好了，
反正我從來都只懂用文字來正確地表達情感。

所以我現在每天都不停地寫。
把文字寫在心裡給自己看。
譬如我會寫：
我很好。我沒事。我每天還是過著沒有跟妳走近的那些日子。
我還是如常一個人吃午飯。工作。
努力地專注工作。所以我沒有空覺得難過。
不要打擾妳。妳在承受著比我更難過的事。

我一早一晚把這些默念一遍。
然後我數算著日子。
當時間流逝以後，
我便會一如以往地生活著。

星星

那顆黑色的星星，
站在夜空裡牢牢地看著我。
星星發出暗淡的光，
像是跟我訴說著。

本來想告訴星星，
我感受到那光的暗淡。
可是我卻被星星那種像黑洞般的引力，
一瞬間吸掉了我所有的話語。
然後我像是被詛咒了的，
甚麼也說不出來。

最後我只能呆呆地望著黑夜，
看著天空漸漸變亮。



Star star, teach me how to shine, shine,
Teach me so I know what's going on in your mind.

忽然之間

忽然之間　天昏地暗
世界可以忽然什麼都沒有
我想起了妳　再想到自己
我為什麼總在非常脆弱的時候　懷念妳

我明白　太放不開妳的愛　太熟悉妳的關懷　
分不開　想妳算是安慰還是悲哀
而現在　就算時針都停擺　就算生命像塵埃
分不開　我們也許反而更相信愛

如果這天地　最終會消失
不想一路走來珍惜的回憶　沒有妳

我明白　太放不開妳的愛　太熟悉妳的關懷　
分不開　想妳算是安慰還是悲哀
而現在　就算時針都停擺　就算生命像塵埃
分不開　我們也許反而更相信愛

我明白　太放不開妳的愛　太熟悉妳的關懷　
分不開　想妳算是安慰還是悲哀
而現在　就算時針都停擺　就算生命像塵埃
分不開　我們也許反而更相信愛

分不開　我們也許反而更相信愛

河流

在那城市裡有一條很寬很長的河流。
河水緩緩地由東面流向西面，
貫穿了城市的中心，
把城市切割成不對稱的兩份。

除了河流之外，市中心還有一個偌大的廣場。
廣場像城市一樣，被河流貫穿，
彷彿河流是突然在某一天出現，把這個廣場切成兩邊似的。
我不明白，為甚麼廣場要建在這麼一條寬大的河流之上。
不過那並不重要，
因為每天這裡還是擠滿了人。

那天我獨自在廣場上閒逛時看見對岸的妳。
妳也是一個人，呆呆的坐在河邊的長椅上。
我想叫妳，但河流還是太闊了，無論我如何聲嘶力竭，
妳都沒有向我這個方向望。
然後我不理會途人的目光，
像個瘋子般的手舞足蹈吸引妳注意，
可是妳卻離開椅子沿著河的曲線往盡頭走。
我遠遠地看著妳離去的身影，覺得很難過。
我腦裡突然閃出一個念頭 － 妳其實是看得見我的。

我住在這個城市已經很多年了，
我漸漸覺得，不只是這個廣場，
好像連我自己，
都已被河流切割成不對稱的兩份。

Everything You're Not Supposed To Be

I walk away from you
For the first time
Strong.

And I did my best
To see it through.
Now I'm watching you
Just thinking
I'm wrong.

But I only wanted you to know
That I never wanted you to go.

I know I was
Everything you're not supposed to be
To someone that you love.

That you love, that you love.

You walk away from me
For the first time
Sure.

And you did your best
But you don't see
How free
It feels
Without you and me.

I only wanted you to know
That I never wanted you to go.

I know I was
Everything you're not supposed to be
To someone that you love.

That you love, that you love.

And I crash and I burn
And I toss and I turn.

I belong to you.

You provoked and you broke
All my dreams and my hope.

And I'm sitting still.

I feel trapped and alone
I thank God you are gone.

I sleep better now.

I feel free and I see
What you are without me.

I'm alive again.

I only wanted you to know
That I never wanted you to go.

I know I was
Everything you're not supposed to be
To someone that you love.
That you love, that you love.

That you love.

The Water

Innocent, they swim
I tell them 'no'
They just dive right in
But do they know?

It's a long way down
When you're alone
And there's no air or sound
Down below the surface

There's something in the water
I do not feel safe
It always feels like torture
To be this close

I wish that I was stronger
I'd separate the waves
Not just let the water
Take me away

There was a time I'd dip my feet
And it would roll off my skin
Now every time I get close to the edge
I'm scared of falling in

'Cause I don't want to be stranded again
On my own
When the tide comes in
And pulls me below the surface

There's something in the water
I do not feel safe
It always feel like torture
To be this close

I wish that I was stronger
I'd separate the waves
Not just let the water take me away

鬱結

當月亮被地球的影子完全遮蓋著的時候，
躲在暗角的猴子便會來到我的枕邊。
牠帶著不受控制的眼淚和那起伏不定的情緒，
從我熟睡的耳朵鑽進我的頭顱裡。

猴子控制著我，
讓我犯著相同的錯誤，
令我傷害身邊的人，
然後我便把每一個過失都歸究於牠。
到最後事情都會變得一塌糊塗，
而我便越來越討厭猴子。
可是我發覺，猴子和我已經成為一體了，
所以我便把自己都一拼討厭著。

最後，猴子會在沒有預兆下消失，
期待著下次沒有月亮的日子來臨。

有好些時候我在想，倒不如在這一瞬間，
當猴子還在我頭顱裡的時候，
把自己解決掉，
或許，所有事情便不會再重覆地壞下去。